熊培云的名言

• 除了思维的乐趣,我几乎没有长久的乐趣。

• 有时候我免不了去想,人生真的很无趣,因为要做那么多我们不想做的事情。记得上中学时,为了高考,学校墙壁上到处是“坚持”、“毅力”等激励人心的词语,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今天回过头去看,难免会有这样的经验毋宁说是教训与心得,靠着“坚持”、“毅力”去学的课本上的知识,去做的事情,也许是我们一生中最不需要的。

• 对于“禁止践踏草坪”这个规定,我是一直不太能理解的。这不是因为我有破坏草坪的欲望,而是因为走遍世界许多地方,发现草坪通常都是给行人歇息、野餐或晒太阳的地方。否则,我真想不出这草坪还有什么更重大的意义。若为绿化,为何不直接种树?遗憾的是,这草坪在中国更多只能是个形象工程,而非生活工程。

• 看大地寒来暑往,四季消长分明;看种子播撒信念,古树支起苍穹。

• 知识分子是世间最容易自我毁灭的物种。当他攀上权贵俯首称臣的时候,他死了;当他投靠金钱出卖良知的时候,他死了;当他谄媚民众放逐理性的时候,他死了;当他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时候,他死了;当他身陷逆境之中,因为心怀畏惧而毫无作为的时候,他死了;当他以为真理在握而绞杀他人反对的意见的时候,他死了。

• 端正不了一个人的思想,就试着端正这个人的姿势,这同样是一种暴力。

• 我心目中的好书,有两个功能:一是能够塑造我的灵魂;二是能够使我更好地认知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交往。

• 相较而言,像我这样生于七十年代的一代人,从整体来说却是非常幸运的。这代人稍稍懂事时正好赶上了中国的改革开放,大凡努力,多有报偿。虽然其间不乏时代的波折,但中国走向开放与多元的大脉络、大趋势已经无人可以改变。

• 许多人,之所以平静而坚定,活得从容,就是因为他们看到,上世纪做不完的事情,可以这个世纪来做;那些一天永远做不完的事,可以用一生来做。

• 我听到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声音:“嘿,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机会呢?你年轻,还有梦想,你能为自己决策。那个有决策权的你为什么不给有梦想的你一个机会呢?你为什么不让他去试试呢?如果连你都不肯给自己机会,谁还会给你机会呢?”

• 这些年,我写了太多的长篇大论。有时候,我也渴望对自己的文字做一些减法。所以在此我要感谢这些照片,是它们帮我实现了梦想。相较于现实世界的纷繁复杂,艺术尊崇的原则是尽一切可能做减法。摄影尤其是一门做减法的艺术。我们瞄准、聚焦时,焦点之外的事物就被模糊或者省略掉了。写这本书也是如此。当我凝视一张照片,周围不知不觉寂静下来,而我也很快感受到了在写作上做减法的妙处。

• 当有的年轻人向我感慨不知道将来做点什么时,我会给他们两个建议:如果不想浪费光阴的话,要么静下心来读点书,要么去赚点钱。这两点对你将来都有用。

• 只要你站得足够高,就会发现,大地是星空的一部分。

• 只知道拆除过去的人,将来也会被人拆去,其结果是每一代都会在“拆迁”中疲于 奔命。雕栏玉砌应犹在,古老的文明之墙上,用摩登的油漆写着斗大的“拆”字 。 它有着鲜艳的白色,我却看到了黑暗。

• 生活,让战争走开,让帝国坍塌

• 一百年前中国还有凌迟,五十年前中国还在喊万岁,四十年前中国还在破“四旧”,三十年前中国还不许跳舞,二十年前中国还在争论姓社姓资,十五年前中国还没有普及互联网,十年前中国还有收容遣送条例,五年前中国还没有物权法,两年前中国还没有微博,一年前中国还没有通过城乡居民选举同票同权……社会终究是在进步。

• 一个人,在他的有生之年,最大的不幸恐怕还不在于曾经遭受了多少困苦挫折,而在于他虽然终日忙碌,却不知道自己最适合做什么,最喜欢做什么,最需要做什么,只在迎来送往中匆匆度过一生。

• 这些年我之所以不知疲倦地回到故乡,不是因为我不自由,而是因为我情愿不自由。而我内心知道,这种心甘情愿,很多时候并不是选择,更像是逃避。因为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地,所以对于每个人来说,故乡近乎一种先验式的存在。赞美故乡,仿佛是赞美一种神秘主义。

• 语言是一个民族的血液,是承载文明的江河,失去它,就失去了根本。这与古人所说的“亡其国、先亡其史”的道理是一样的。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生。若是将汉字消灭了,对于整个中华民族来说,“山河”就不在了。

• 事实上,从我意识到我要守住自己的“第六中自由”时开始,我便想着做这样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了:若非必要,以后一定少上网。我热爱生活,并且喜欢安静,我更想坐在阳台上读几本书,懒洋洋地过一上午,而不是坐在电脑前,与世界抱成一团。

• 人生而现代,却无往不在传统之中。

• 生于“80后”的大学生们,时常向我感慨他们的不幸:“当我们读小学的时候,读大学不要钱;当我们读大学的时候,读小学不要钱;我们还没工作的时候,工作是分配的;我们可以工作的时候,却找不到工作;当我们不能挣钱的时候,房子是分的;当我们能挣钱的时候,却买不起房子……”这不是抱怨,而是现实。

• 梭罗坚称,“如果我像大多数人那样,把自己的上午和下午都卖给社会,我敢肯定,生活也就没什么值得过的了。”梭罗同样看破人类文明的悖谬与困境,“如果一个人因为喜欢树林,每天在树林里度过半天时光,那他可能被人看作是流浪汉;可要是他全天做个投机者,锯光树木,让大地光秃秃,人们却把他看成是勤勉进取的好公民。”

• 关乎心灵的东西,往往是向善的;导致人走向罪恶的,往往是人的理性抉择,是计算。

• 没有人本主义与秩序文明的根基,幸福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美丽浪漫却不在我们身边,而自由随时会摇身一变,变成一根驱赶他者生活安宁的皮鞭。

•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我们行善,是受着自己良心的驱使去做的。行善不仅让我们参与对美好世界的追求,而且帮我们守住内心的世界,我们有什么理由要求别人感激呢?

• 地广人稀,街道荒凉。想来想去,就觉得中国街道不是太拥挤了,而是显得有点冷清。它需要有更多的人道,期盼更多的人来,带着对知识的热忱与对理性的信仰,带着心底的温暖和瞳孔里的爱。一个没有学会彼此尊重与担当的民族,是不可以奢谈幸福的。

• 没有比生活更古老的过去,也没有比生活更更加高远的未来,无论生活经历多少波折,困苦与残酷,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亘古如新。

• 如果三月播种,九月将有收获,焦虑的人啊,请你不要守着四月的土地哭泣。土地已经平整,种子已经发芽,剩下的事情交给时间来完成。

• 有什么样的心灵,便有着怎样的目光。传播学理论同样认为,任何意义的完成,关键在于信息接收者。一方面,它意味着我们因此获得了解释生活的主动性,另一方面,也意味着我们可能因为自己的偏见对信息发送者进行观念上的附会与迫害。

• 我热爱生活并且喜欢安静。我更想坐在阳台上读几本书,懒洋洋地过一上午,而不是坐在电脑前与世界抱成一团

• 广场上,人挤人,你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但如果你站的高一点,看得远一点,就会发现周遭的种种拥挤对你毫无意义。

• 打开几个网页,关掉,一天过去了。打开无数个网页,关掉,一辈子过去了。我现在要做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了:若非必要,以后一定少上网。我热爱生活,并且喜欢安静,我更想坐在阳台上读几本书,懒洋洋地过一上午,而不是坐在电脑前,与世界抱成一团。

• 文艺的真正价值不在于为社会进步提供解决方案,而在于对人性之美的坚定的扶持。

• 在伽利略因为“害怕皮肉之苦”而选择妥协后,他的学生安德雷亚怒气冲冲地质问他,“没有英雄的国家真不幸!酒囊饭袋!保住一条狗命了吧?”而伽利略的回答是:“不。需要英雄的国家真不幸。”

• 有人说,鲁迅是杂文,胡适是评论;鲁迅是酒,胡适是水。酒让人看到真性情,也看到癫狂,唯有水,才是日常所需,是真生活。

• 需要追问的是,当我们花费一生中最宝贵的时间换回一大堆死后并不带走的东西,在我们和这些东西之间,究竟谁占有谁?是我们占有物品,还是物品占有我们?

• 当你睁开眼睛,星星有了光;你迈开双腿,森林有了路;你采摘玫瑰,风中有了爱情;你想像,天堂有了四季;你是宇宙,最古老的王者;你感受,生命从此有了时间;你思想,大地从此万物奔流;你归于寂静,世界再无消息。

• 偶尔走失,从未离开。没有比生活更古老的过去,也没有比生活更高远的未来。

• 其实文字秀美者众,难得的是见识;见识明辨者众,难得的是态度;态度端厚者众,难得的是心地;心地温暖,更需要脚踏实地身体力行,方是做学问,求真理,提问解惑,治世济人之道

• 国界这人造之物,既为人类的自由而生,也将为人类的自由而死。

• 我一直坚持的一个信念是,改变不了大环境,就改变小环境,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不能决定太阳几点升起,但可以决定自己几点起床。

• 没有对历史宽厚的接纳和对前人智慧劳动的尊重,忽视人类生活在文化与记忆之中,忽视人对过去与未来的高贵怀想,那么现代化就会掏空意义,沦落为一种庸俗的拜物教。

• 如今很多朋友都在慨叹故乡的沦陷,故乡正在变成一个回不去的地方。对我而言,故乡是双重枷锁,它既是一个回不去的地方,也是一个走不出的地方。而这恰恰是我的痛苦所在。近十年前,我曾经为故乡一棵古树的消失痛彻心肺。即便如此,对于故乡我总是有着说不尽的眷念。我在城里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几乎没有做过一个关于城市的梦。我总是梦见故乡的青山碧水,梦见村子里盖起了新的房子。无论过去写《一个村庄里的中国》,还是现在写《追故乡的人》,从本质上说,它们都反映了我内心旷日持久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