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的名言

• 梦醒之时,窗外正是沉沉暗夜,我回忆起一年之中,不论什么季节,我都要做关于雪花的梦,哪怕窗外是一派鸟语花香。看来环绕着我的,注定是一个清凉而又忧伤、浪漫而又寒冷的世界。

• 你心中没神,怎么能相信有地狱呢?不相信有地狱的人,也不会有自己的天堂。

• 因为有了寒冷,有了对寒冷尽头的温暖的永恒的渴望,有了对盐那如同情人般的缠绵和依恋,我想北方人的泪水会比南方人的泪水更咸。

• 没有路的时候,我们会迷路;路多了的时候,我们也会迷路,因为我们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故事总要有结束的时候,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尾声的。

• 世界上有两条路,一条有形的横着供人前行徘徊或倒退,一条无形的竖着供灵魂升入天堂或下地狱。只有在横着的路上踏遍荆棘而无悔,方可在竖着的路上与云霞为伍。

• 我不愿意睡在看不到星星的屋子里……如果午夜梦醒时我望见的是漆黑的屋顶,我的眼睛会瞎的;……听不到那流水一样的鹿铃声,我一定会耳聋的

• 魂灵去了远方的人啊,你不要惧怕黑夜,这里有一团火光,为你的行程照亮。魂灵去了远方的人啊,你不要再惦念你的亲人,那里有星星、银河、云朵和月亮为你的到来而歌唱。火光渐渐小了,熄灭了。枯树和金得一起化为灰烬,黑夜又掉头回来了。

• 你们不要去找,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 黑暗在这个不眠的世界上,被人为的光明撕裂得丢了魂魄。只有这干干净净的黑暗,才会迎来清清爽爽的黎明啊。

• 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会把双手陷在他的头发间,抚弄他的发丝。如果我年事已高很不幸地在临终前像大多数女人一样伸出了手,但愿我苍老的手能哆哆嗦嗦地抓住我深爱人的手。

• 却看见老鹰追捕上了兔子,蛇吞下了地老鼠,小鸟围歼着虫子,蚂蚁啃噬着松树皮,蜜蜂侵入野花的心房,贪婪地吸吮花粉。万物之间也有残杀和凌辱,不过这一切都静悄悄地发生着,有的甚至以美好的名义。

• 我久久地凝望着烟雨蒙蒙的大海,看着潮涌般的暮色滚滚袭来,觉得眼前的大海胜过了阳光普照、一碧如洗的蓝色大海;胜过了落日融融、一派辉煌的金色大海;胜过了月色笼罩、温情四溢的银白色大海。这无与伦比的黄昏细雨中的格里格海啊,它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模样,纷杂的雨滴就像无数精灵在舞蹈,此起彼伏的乐声把我们带入了一个至纯至美的境界。

• 雪是冷的,但思念却是热的。家在远方,爱仍然留在心房。

• 我怀念他们。因为他们就像我故乡窗外的那些树一样。虽然若隐若现、时有时无着。却总是带给我亲切的怀想。

• 西班他们刚走,雨就来了。在这之前,连续半个多月,太阳每天早晨都是红着脸出来,晚上黄着脸落山,一整天身上一片云彩都不披。炽热的阳光把河水给***瘦了,向阳山坡的草也被晒得弯了腰了。我不怕天旱,但我怕玛克辛姆的哭声。柳莎到了月圆的日子会哭泣,而玛克辛姆呢,他一看到大地旱得出现弯曲的裂缝,就会蒙面大哭。好像那裂缝是毒蛇,会要了他的命。可我不怕这样的裂缝,在我眼中它们就是大地的闪电。我问安草儿,布苏是不是个缺雨的地方,西班下山还得带着雨?

• 一生没有真正的交付,一生也就没有彻骨的伤害。

• 别看那一本本无言的宁静的书,一旦迷上它,你会为那种无与伦比的辉煌所叹服的。

• 小车站连缀的路线,大都有妖娆的风景,果然,草原一闪一闪的出现了。虽然那草低矮了些,而且经过一个夏天暑气的煎熬和牛羊的啃啮,有点憔悴,但它看上去是那么的安详柔美。透过车窗,我贪婪地呼吸着草原的气息,这气息是那么的熟悉,清新而温暖,带着股野味,它曾在哪里裹挟过我呢?

• 一个好男人,是不会追问女人的去处的。

• 如今独自去三山湖,我只想把脸上涂上厚厚的泥巴,不让人看到我的哀伤。我还想在三山湖附近的村镇走一走,做一些民俗学的调查,收集民歌和鬼故事。如果能见到巫师就更好了。我希望自己能在民歌声中燃起生存的火焰,希望在鬼故事中找到已逝人灵魂的居所。当然,如果有一个巫师真的会施招魂术,我愿意与魔术师的灵魂相遇一刻—哪怕只是闪电的刹那间。

• 她说镜子中自己的画就像被薄雾笼罩的湖水一样,朦胧而秀美。

• 年轻人回首往事是由于没有经历太多的人世沧桑,这种回首带有某种浪漫和虚荣的成分。真正尝遍人世间的的酸甜苦辣后,大约是不屑回头遥望的。

• 可这样的日子却像动人的风笛声飘散在山谷一样,当我追忆它时,听到的只是弥漫着的苍凉的风声。

• 在山中,他的愚痴与周围的环境是和谐的,因为山和水在本质上也是愚痴的。山总是端坐在一个地方,水呢,它总是顺流而下。

• 你去追跑了的东西,就跟用手抓月光一样的,你以为用手抓住了,可仔细一看,手里是空的

• 春风像一把巨大的答帚,悠然扫着大地的积雪。它一天天地扫下去,。这时云雀来了,阳光的触角也变得柔软了,冰河激情地迸裂、流水,嫩绿的草芽顶破向阳山坡的腐殖土,达子香花如朝霞一般,东一簇西,春天有声有色地来了。

• “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感觉?”陈林月轻轻地问。 “你想起这个人会有心疼的感觉。”古修竹说。

• 我不愿意睡在看不到星星的屋子里,我这辈子是伴着星星度过黑夜的。如果午夜梦醒时我望见的是漆黑的屋顶,我的眼睛会瞎的;我的驯鹿没有犯罪,我也不想看到它们蹲进“监狱”。听不到那流水一样的鹿铃声,我一定会耳聋的;我的腿脚习惯了坑坑洼洼的山路,如果让我每天走在城镇平坦的小路上,它们一定会疲软得再也负载不起我的身躯,使我成为一个瘫子;我一直呼吸着山野清新的空气,如果让我去闻布苏的汽车放出的那些“臭屁”,我一定就不会喘气了。我的身体是神灵给予的,我要在山里,把它还给神灵。

• 月光和月光是不一样的。春天的月光,似乎也带着股绿意,有一种说不出的嫩;夏日的月光呢,一派洗尽铅华的气质,安静恬淡,如古琴的琴音,悠远,清寂;冬天的月光虽然薄而白,但它落到雪地上,情形就不一样了,雪地上的月光新鲜明媚得像刚印刷出来的年画。

• 面对越来越繁华和陌生的世界,曾是这片土地主人的他们,成了现代世界的“边缘人”,成了要接受救济和灵魂拯救的一群!我深深理解他们内心深处的哀愁与孤独!当我在达尔文的街头俯下身来观看土著人在画布上描画他们崇拜的鱼、蛇、蜥蜴和大河的时候,看着那已失去灵动感的画笔蘸着油彩熟练却是空洞地游走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一团猩红滴血的落日,正沉沦在苍茫而繁华的海面上!

• 要是空气中的灰尘能唱歌就好了,他可以随时挥挥手,就能让它们纵声歌唱。

• 中巴车穿过卑尔根的老城区,方形石子路湿漉漉的。这座城市的雨就像半空中盘桓的鸽子一样,在你漫不经心的时候,就突然淋湿了你的眼。云彩也是乌云白云皆有,这块云彩在下雨,那块云却晴朗地飞舞,阴阴晴晴,亦歌亦哭,风云难测。街上的古建筑因了这变幻不定的雨,常常是西墙湿着,而东墙的屋顶却干爽如秋叶。

• 他的目光温和又忧郁,就像初春的小雨。他看着我的时候,我感觉有一股风钻进了心底,身上暖融融的,很想哭。

• 我得感谢正午的阳光,它们把我脸上的忧伤、疲惫、温柔、坚忍的神色清楚地照映出来,正是这种复杂的神情打动了瓦罗加。他说一个女人有那么令人回味无穷的神色,一定是个心灵丰富、能和他共风雨的人。他说我的脸色虽然很苍白,但是阳光却使那种苍白变得柔和。而且我的眼睛虽然看上去忧郁,但非常清澈,瓦罗加说这样的一双眼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是可以休憩的湖水。

• 在那段岁月,我相信照耀温度翁河的是两轮月亮,一轮在天上,由神托举着;一轮在岩石上,由我的梦托举着。

• 春风能染红双唇,让它在夜深时隔着时空,轻唤你曾爱过的人。

• 一个伟大的民族需要泥泞的磨练和锻炼。它会使人脊梁永远不弯。使人在艰难的跋涉中。懂得土地的可爱,博大和不可丧失。懂得祖国之于人的真正含义。

• 我们要去参观挪威著名音乐家格里格的故居。他的故居在卑尔根郊外的山上,面临大海。当房屋越来越显得零星的时候,树木多了起来。也许是近黄昏的缘故,树木对阳光有一种依依不舍之感,因而那绿色看上去湿漉漉的,仿佛是在落泪。

• 树还在,故事也在继续,只是演绎着这故事的人已经风云四散、各自飘零了。

• 火车是正午出发的,它向着西北方向,像一匹吃足了草的老马,缓缓地行进着。天色湛蓝,没有云,天也就仿佛不存一丝心思,给人爽朗的感觉。

• 太阳和月亮的确是天的两只眼睛。天很聪明,不同时出一双眼睛,一个亮着另一个却闭着,一个睁开了另一个又合上了,两只眼睛交替着休息,所以它的眼睛抗使,永远也坏不了。而人世间的眼睛却是多么脆弱啊,天终归是天。

• 如今我置身于漠那小镇的夏天,在星光灿烂的夜晚,当灶房的响声次第呈现之时,我会敞开窗户,让遥远的星星和飘拂的风也同我来一起欣赏这声音。每逢此时,我会忆起北欧的那片格里格海,忆起飘向大海的音乐,忆起那白色的露台和那架漆黑的钢琴。当格里格在黄昏时推开屋门喝茶的时候,我木屋中的老人会在弹奏了夜曲之后裹着满身晨露离去。我很想给同游格里格海的人发上几封信,约他们来我漠那小镇的木屋坐坐,可我却记不得他们的名字了。但我怀念他们,因为他们就像我故乡窗外的那些树一样,虽然若隐若现、时有时无着,却总是带给我亲切的怀想。

• 没有燃烧,就不会有灰烬;而灰烬,是生命必不可少的养料。

• 一世界的鹅毛大雪,谁又能听见谁的呼唤!

• 想到那些至纯至美的悲凉之音随着陈绍纯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流泪了。这张艳俗而轻飘的牡丹图使我联想起撞死魔术师的破旧摩托车,它们都在不经意间充当了杀手的角色,劫走了人间最光华的生命。有的时候,生命竟比一张纸还要脆弱。

• 到了冬天,色彩艳丽的鸟儿,都扑扇着翅膀南飞了,乌鸦却仍在北方的雪野中挺立着。它那粗哑的叫声,带着满腔的幽怨,有人间的色彩,不像黄鹂、燕子,虽然叫得好听,但太像天上的声音了,总觉得无限遥远。

• 我和瓦罗加是那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就像鱼与水的融合,花朵与雨露的融合,清风与鸟语的融合,月亮与银河的融合。

• 天地间突然亮堂了。这亮堂不是因为晴朗,而是由于出了城的缘故。虽然卑尔根鲜见高层建筑,阳光不至于被阻挡住,但城中心的建筑多以苍灰色为基调,它有意无意地削弱了一些阳光。而且城区的路不宽,两侧的建筑相距太近,因而撒在路面的阳光给人一种旧得发灰的印象。但那是一种妥帖的、温暖的,甚至是亲切的陈旧感。让人觉得你轻轻地揭一下地面,就会掀起一块薄薄的散发着干草气息的阳光,它像泛黄的老照片一样勾起人无穷无尽的往事。

• 太阳出来了,阳光充满了活力,它从树梢穿下来,一直找到地面的落叶和枯草,好像它的光芒能刺透泥土,使它们像种子一样埋到土里去,如果阳光变成了种子,大约人间一年四季都是春天了

• 只有心已经被人征服的女人,才会怕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 我的世界下雪了……

• 在我眼里,中秋节就像一匹雪青色的骏马,它落脚到草原上,才有神韵。我仿佛已经被它飘逸的鬃毛给拂着脸了,满心的激动。

• 如果把我们生活着的额尔古纳河右岸比喻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的话,那么那些大大小小的河流就是巨人身上纵横交织的血管,而它的骨骼,就是由众多的山峦构成的。那些山属于大兴安岭山脉。

• 我仍然喜欢在黄昏时漫步,喜欢看水中的落日,喜欢看风中的落叶,喜欢看雪中的山峦。我不惧怕苍老,因为我愿意青丝变成白发的时候,月光会与我的发丝相融为一体。让月光分不清它是月光呢还是白发;让我分不清生长在我头上的,是白发呢还是月光。

• 哀愁如潮水一样渐渐回落了。没了哀愁,人们连梦想也没有了。缺乏了梦想的夜晚是那么的混沌,缺乏了梦想的黎明是那么的苍白。

• 就像人们不喜欢黑夜,可月亮最终投入的,却是它的怀抱呀。

• “清晨的露珠湿眼睛。正午的阳光晒脊梁。黄昏的鹿铃最清凉。夜晚的小鸟要归林”的时候,他拍了拍我的脊梁。只这一拍,却使我的眼睛湿了。

• 猎鹰和达西走了。猎鹰的家在天上,达西跟着它走了,是不愁住的地方了

• 天气渐晚,先前西天的霞光还鲜艳明媚着,如今它们早已是昨日的新娘,盛装不再了。炊烟和天色融为一体,就看不出它那袅袅上升的形态了,但它的气息却隐约可闻,那是一种淡淡的草木灰味,有几分涩,几分辛辣,又有几分微微的甜。

• 一个伤痛着的人置身一个陌生的环境是幸福的,因为你不必在熟悉的人和风景面前故作坚强,你完全可以放纵地流泪。

• 他的眉毛不像别的男人那么疏淡,很浓,这使他的眼睛仿佛笼罩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看上去分外的宁静。

• 我是山,你是水,山能生水,水能养山,山水相逢,天地永存。

• 我生怕自己的生活经验会给她一些错误的引导,虽然说某些观点对我来说至关重要,但对别人也许一文不值。我确信,一个人只要有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是完全能够建立自己的世界观的

• 我发现春光是一种药,最能给人疗伤。

• 时光在饮酒的过程中悄然流逝了。裹挟在酒中的时光,有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粒粒走得飞快。

• 夜色渐浓,霜花从玻璃窗的底部,节节攀升,半窗的霜花在寂静地开放。从窗柩透过咝咝的风声,好像冬眠的蛇苏醒了,要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