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风的名人名言
• 爱一个人,就是在寒冷的夜里不断给他的被子里斟上沸腾的热水。
• 在我们的城市里,夏季上演得太长,秋色就不免出场得晚些。但秋实永远不会被混淆的——这坚硬明朗的金属季。让我们从微凉的松风中去任取,让我们从新刈的草香中去任取。
• 阳光的酒调得很淡,却很醇,浅浅地斟在每一个杯形的小野花里。到底是一位怎样的君王要举行野宴?何必把每个角落都布置得这样豪华雅致呢?让走过的人都不免自觉寒酸了。
• 贴向生活,贴向平凡,山林可以是公寓,电铃可以是诗,让我们且来从俗。
• 女子所爱的是一切好气象,好情怀,是她自己一寸心头万顷清澈的爱意,是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尽的满腔柔情。
• 我在酒里看到我自己,如果孔子是待沽的玉,则我便是那待斟的酒,以一生的时间去酝酿自己的浓度,所等待的只是那一刹的倾注。
• 如果有人问我最喜欢旅行的那个部分,我会说,我喜欢回程时飞机轮胎安然在跑道上着陆的那一刹。那么笃定的归来的感觉。终于,回到自家的土地上来了,在地球的象限中我最最钟爱的最最依恋的坐标点。唐代有个姓吉的诗人曾写过一句诗:“放尔千山万水身。”意思是说,放纵你那原来属于千山万水的生命而重回到千山万水中去吧!
• 每一张纸都是一截树木为我们粉身碎骨以后的遗容,我们理当感恩怀德。
• 长夏,隧道幽幽邃邃,有如长管状的曼陀罗花,又如生死之间的甬道。
• 日子是美丽辉亮的,我爱的是日子的本身;如果日子是黯淡难熬的,我感激的是:“我竟有那么完好的健康能以承受这一切。”
• 人间永远有秦火焚不尽的诗书,法钵罩不住的柔情
• 我昂首而行,黑暗中没有人能看见我的笑容。白色的芦荻在夜色中点染着凉意——这是深秋了,我们的日子在不知不觉中临近了。我遂觉得我的心像一张新帆,其中每一个角落都被大风吹得那样饱满。
• 没有照相机,我也许只能记得很少,我也许会忘记很多。但我已明白,如果我会忘记,那么,就让能记住的被记住,该遗忘的被遗忘,人生在世,也只能如此了。
• 所有美丽的东西似乎总是沉重的——但我们的痛苦便是我们的意义,我们的负荷便是我们的价值。诗诗,世上怎能有无重量的鲜花?人间怎能有廉价的美丽?
• 风雨并肩处,曾是今春看花人。
• 我不再爱花好月圆了吗?不是的,我只是开始了解花开是一种偶然,但我同时学会了爱它们月不圆花不开的“常态”。
• 给我一个解释,我就可以再相信一次人世,我就可以义无反顾地拥抱这荒凉的城市。
• 纹路其实就是不舍,就是往返迂回,徘徊缱绻,就是把简单直截的线条说成了曲折动听的故事。
• 生命的红酒永远榨自破碎的葡萄,生命的甜汁永远来自压干的蔗茎。
• 生命也如一场雨吗?你曾无知地在其间雀跃,你曾痴迷地在其间沉吟--但更多的时候,你得忍受那些寒冷和潮湿,那些无奈与寂寥,并且以晴日的幻想度日。
• 倘有荷在池,倘有荷在心,则长长的雨季何患。
• 对我而言,当有一天,生命的潮水退尽,当死亡的冷锋自指端寒起,他的手仍是我最愿意握住的,人间最后的余温
• 星星都已经到齐了 你还不来吗
• 你来到西湖,从叠烟架翠的峨眉到软红十丈的人间,人间对你而言是非走一趟不可的吗?但里湖、外湖、苏堤、白堤,娘,竟没有一处可堪容你。
• 其实,世事皆可作如此观,有浪,但船没沉,何妨视作无浪;有陷阱,但人未失足,何妨视作坦途。
• 车行一路都是山,满山是宽大的野芋叶,绿得叫人喘不过气来。山色越来越矜持,秋色越来越透明。车往上升,太阳往下掉,金碧的夕晖在大片山坡上徘徊顾却,不知道该留下来依属山,还是追上去殉落日。
• 当心空无一物,它便无边无涯。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 爱一个人,就不免生出共同的、霸占的欲望。想认识他的朋友,想了解他的事业,想知道他的梦。希望共有一张餐桌,愿意同用一双筷子,喜欢轮饮一杯茶,合穿一件衣,并且同衾共枕,奔赴一个命运,共寝一个墓穴。
• 生命原来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啊
• 生与死,光和暗,爱和苦,原来都这般接近。
• 孤独的高山 恍如虚悬空中 梦里和你一起 醒来只有自己 星星都到齐了 你为何还迟迟不来 …… 骑着骏马奔跑 一定会到达终点 只要彼此相爱 一定会成为伴侣
• 当有一天,生命的潮水退尽,当死亡的冷锋自指端寒起,他的手仍是我最愿握住的,人世间最后的余温。
• 其实人与人之间,或为亲情或为友情或为爱情,哪一种亲密的情谊不是基于我在这里当好你也在这里的前提?一切的爱,不就是“同在”的缘分吗?
• 生命的厚礼,原来只赏赐给那些肯于一尝的人。
• 人声嘈杂,人潮汹涌,有谁回顾那曾经蠕动的生命,有谁怜惜那永不能回到海中的旅魂。
• 爱一个人就是喜欢两人一起收尽桌上的残肴,并且听他在水槽里刷碗的音乐——事后再偷偷地把他不曾洗干净的地方重洗一遍。
• 爱的反面不是恨,是漠然。
• 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色处见繁花,原来并不是不可以的!
• 爱一个人就不免希望自已更美丽,希望自己被记得,希望自己的容颜体貌在极盛时于对方如霞光过目,永不相忘,即使在繁花谢树的冬残,也有一个人沉如历史典册的瞳仁可以见证你的华采。
• 雨后初晴的早晨,山中轰轰然全是水声,插手入寒泉,只觉自己也是一片冰心在玉壶。而人世在哪里?当我一插手之际,红尘中几人生了?几人死了?几人灭情灭欲大彻大悟了?
• 我所挽留不住的,只能任由永恒取回。而我,我是那因为一度拥有贝壳而聆听了整个海潮音的小孩。
• 春花的世界似乎离我渐远了,那种悠然的岁月也向我挥手作别。而今而后,我只能生活在你的世界里,守着你的摇篮,等待你的学步,直到你走出我的视线。
• 你所爱的和你所恶的,其实只是同一个对象;只不过,有一个名叫“时间”的家伙曾经走过而已。时间将怎样对待你我?这就要看我们自己是以什么态度来期许我们自己了。
• 人活得愈久,跟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便愈有牵连,这真是好事。以前没见过的冰原,现在常来入梦了。以前没吃过的美食,现在令人魂思梦想了。还有花,啊!花真是奇迹,就算你认识了一万种花,当你有机会认识第一万零一种花的时候,你仍然觉得惊奇仍然为之倾倒。
• 青春太好,好到你无论怎么过都觉得浪掷,回头一看,都要生悔。
• 茫茫天地,你只死心塌地眷着伞下的那一刹那温情。湖色千顷,水波是冷的,光阴百代,时间是冷的,然而一把伞,一把紫竹为柄的八十四骨的油纸伞下,有人跟人的聚首,伞下有人世的芳馨,千年修持是一张没有记忆的空白,而伞下的片刻却足以传诵千年。
• 而在她思来想去的当际,窗外陆陆续续流溢而过的是初春的阳光,是一批一批的风,是雏鸟拿捏不稳的初鸣,是天空上一匹复一匹不知从哪一架纺织机里卷出的浮云……
• 沟里波澜拥又推,乱成堆,一半儿春愁一半儿水。
• 爱我,不是因为我美好,这世间原有更多比我美好的人。爱我,不是因为我的智慧,这世间自有数不清的智者。爱我,只因为我是我,有一点好有一点坏有一点痴的我,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我,爱我,只因为我们相遇。
• 愿我的生命也是这样的,没有大多绚丽的春花、没有太多飘浮夏云、没有喧哗、没有旋转的五彩,只有一片安静纯朴的白色,只有成熟生命的深沉与严肃,只有梦,像一片红枫那样热切殷实的梦。
• 晚风里,我踩着车子慢慢走远,车子旧了,但切过空气,仍然利落如一把光亮的银柄裁纸刀。
• 或见或不见,花总在那里,或盈或缺,月总在那里,不要做一朝的看花人吧!不要做一夕的赏月人吧!人生在世哪一刻不美好完满?哪一刹不该顶礼膜拜感激欢欣呢?
• 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 如果不曾长途渴耗,则水只是水,但旱漠归来,则一碗凉水顿成为琼浆。如果不曾挨饿,则饭只是饭,但饥火中烧却令人把白饭当作御膳享受。
• 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
• 在整个死亡的阴影里,只有那孩子光洁的脸是一种救赎,他是新放下的一枚棋子,天机浑妙,可以挽回整盘棋的颓势。
• 喝咖啡,在举杯就口之际,喝的是一点点凝聚成一小盏的亦虚亦实的嗅觉和味觉。放下杯子以后,回味的是一点点窝心的感觉。
• 我望着自己,因汗和血而潮湿的自己,忽然感到十字架并不可怕。髑髅并不可怕,荆棘冠冕并不可怕,古绝并不可怕——如果有对象可以爱,如果有佘光明可以为之奉献,如果有理想可以前去流血。
• 地球是运动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处在倒霉的位置上。
• 生命是一项随时可以中止的契约,爱情在最醇美的时候,却可以跨越生死。
• 我有一袋贝壳,是以前旅游时陆续捡的。有一天,整理东西,忽然想到它们原是属于海洋的。它们已经暂时陪我一段时间了,一切尘缘总有个了结,于是决定把它们一一放回大海。 而我的父亲呢?父亲也被归回到什么地方去了吗?那曾经剑眉星目的英飒男子,如今安在?我所挽留不住的,只能任由永恒取回。而我,我是那因为一度拥有贝壳而聆听了整个海潮音的小孩。
• 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 你所爱的和你所狠的,其实只是同一个对象;只不过,有一个名叫“时间”的家伙曾经走过而已。
• 士为知己者死,知己者若不可得,士岂能不是士?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若不可遇,美丽仍自美丽。
• 有一天,当你走过蔓草荒烟,我便在那里向你轻声呼喊——以风声,以水响。
• 在这个杂乱的世纪能走尽长街,去伫立在一间面包店等面包出炉的一刹那,是一件幸福的事。
• 一饮一啄无不循天之功,因人之力,思之令人五内感激;至于一桌之上,含哺之恩,共箸之情,乡关之爱,泥土之亲,无不令人庄严。
• 我喜欢夏日的永昼,我喜欢在多风的黄昏独坐在傍山的阳台上。小山谷里的稻浪推涌,美好的稻香翻腾着。慢慢地,绚丽的云霞被浣净了,柔和的晚星遂一一就位。我喜欢观赏这样的布景,我喜欢坐在那舒服的包厢里。
• 我慢慢走着,我走在绿之上,我走在绿之间,我走在绿之下。绿在我里,我在绿里。
• 我们是活生生的人,我们不是小说,我们要朝朝暮暮,我们要活在同一个时间,我们要活在同一个空间,我们要相厮相守,相牵相挂,于是我放弃飞腾,回到人间,和一切庸俗的人同其庸俗。如果相爱的结果是我们平凡,让我们平凡。
• 我祈望绝世的美丽,奇迹并没有发生,你说,如果蜜蜂没有索取金冠,蚂蚁没有祷求珠履,你又何需湖水般的澄目或花瓣似的红唇呢?一双眼,只要读得懂人间疾苦,也就够了吧?两片唇,只要能轻轻吟出自己心爱的古老诗句,也就够了吧?
• 其实,不管我们研究神秘,可贵的仍是那一点点对人的诚意。我们可以用赞叹的手臂拥抱一千条银河,但当那灿烂的光流贴近我们的前胸,其中最动人的音乐仍是一分钟七十二响的雄浑坚实如祭鼓的人类的心跳!
• 我睡去,在不知名的大漠上,在不知名的朋友为我们搭成的蒙古包里。在一日急驰,累得倒地即可睡去的时刻。我睡去,无异于一只羊,一匹马,一头骆驼,一株草。我睡去,没有角色,没有头衔,没有爱憎,只是某种简单的沙漠生物,一时尚未命名。我沉沉睡去。
• 峰回路转,时而是左眼读水,右眼阅山,时而是左眼披览一页页的山,右眼圈点一行行的水——山水的巨帙是如此观之不尽。 张晓风
• 你真好,你就像我少年伊辰
• 爱一个人便忍不住迷上那首白发吟:。亲爱的,我年已渐老。白发如霜银光耀。唯你永是我爱人。永远美丽又温柔……
• 你看到的这篇台北,充满形容词,充满成语,如一纸小学生写的文章,努力想把自己写好,却看来处处装模作样、虚矫夸张。
• 似乎是四月,似乎是原野,似乎是蝶翅乱扑的花之谷。
• 受伤,这种事是有的——但是你要保持一个完完整整不受伤的自己做什么用呢?
• 世界上好像没有女人为自己的一日三餐数算记录,一个女人如果熬到五十年金婚,她会烧五万四千多顿饭,那真是疯狂,女人硬是把小小的厨房用馨香的火祭供成了庙宇了。她自己是终身以之的祭司,比任何僧侣都虔诚,一日三举,风雨寒暑不断,那里面一定有些什么执着,一定有些什么令人落泪的温柔。
• 时间到底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魔术师?都不是。时间只是一种简单的乘法,使原来的数值倍增而已。
• 爱一个人就是在拨通电话时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知道原来只是想听听那熟悉的声音,原来真正想拨通的,只是心底的一根弦。
• 句子华美透明到竟像是沾着月光下的江水写成的。
• 怀念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用文字来记录的人,常常使我特别佩服,尤其是在看完后使这个人物形象立体起来的,更让人敬佩。这篇“怀念世棠”,让我看到了一个活灵活现的讲故事者,也看到了他心中的寂寞。对好朋友的描写不是几句舍不得,我想你,我念你,而是发自内心对情感的一种抒发,当然可以借助很多的事和物。
• 张晓风呢喃:山在,树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 这密雨的初夏,因一室的贝壳而忧愁了,那些多色的躯壳,似乎只宜于回响一首古老的歌,一段被人遗忘的诗。但人声嘈杂,人潮汹涌,有谁回顾那曾经蠕动的生命,有谁怜惜那永不能回到海中的旅魂。
• 爱一个人常是一串奇怪的矛盾,你会依他如父,却又怜他如子;尊他如兄,又复宠他如弟;想师从于他,跟他学,却又想教导他把他俘虏成自己的徒弟;亲他如友,又复气他如仇;希望成为他的女皇,他唯一的女主人,却又甘心做他的小丫鬟小女奴。
• 一个炎热而忧郁的下午,我沿着人行道走着,在穿梭的人群中,听自己寂寞的足音。
• 想起十六岁那年,站在女子中学的花园里所感到的眩晕。那年春天,波斯菊开得特别放浪,我站在花园中间,四望皆花,真怕自己会被那些美所击昏。
• 秋天的阳光像餍食后的花豹,冷冷的坐着。寡欲的阳光啊,不打算攫获,不打算掠食,那安静的沉稳如修行者的阳光。
• 剪水为衣,抟山为钵,山水的衣钵可授之何人?叩山为钟鸣,抚水成琴弦,山水的清音谁是知者?山是千绕百折的璇玑图,水是逆流而读或顺流而读都美丽的回文诗,山水的诗情谁来领管?
• 而有一天,她的羽衣不见了,她换上了人间的粗布——她已经决定做一个母亲。
• 对一个人,恨并非最残忍的行径,淡漠才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 那是高山春雪初融,化为溪涧游走峡谷,一路行来,只见水珠迸射,阳光烁金,时有桃花成文,或遇云影结上了荇藻。
• 原来地球恰似一侧媚的女子,绝不肯直瞪着看太阳,她只用眼角余光斜斜一扫,便享尽太阳的恩宠。
• 美,是有系统的,慎重谨敬的、有脉络有缘故的,丑却草率邋遢,自暴自弃。虽然有时美伪装得像后者,但其实不然,美的大自在来自“从心所欲不逾矩”的素养,而非邋遢。
• 至于所有的花,已交给蝴蝶去点数。所有的蕊,交给蜜蜂去编册。所有的树,交给风去纵宠。而风,交给檐前的老风铃去一一记忆、一一垂询。
• 没有那种大喜大悲的沧桑,亦不含那种亦快亦痛的宕跌--但也许这样更好一点,让它只是一桩小小的机密,一团悠悠的期待,恰如一叠介于在乎与不在乎之间可发表亦可不发表的个人手稿。
• 啊!让一切崩裂的重合,让一切断绝的重续,这是可能的吗?这果真是可能的吗?我所身属的这个奇怪民族竟是如此渴望续合。神话悄悄道出了整个民族的夙愿,我为那近乎宗教的求永恒的渴望而泪下。
• 于是我学会了为阳光感谢——因为阴晦并非不可能。学会了为平静而索味的日子感谢——因为风暴并非不可能。学会了为粗食淡饭感谢——因为饥饿并非不可能。甚至学会了为一张狰狞的面目感谢——因为有一天,我们中间不知谁便要失去这十分脆弱的肉体。